云菅環(huán)視一圈,想看看還有誰要來招惹自己。
但約莫是甄弘浩出師未捷,其他人只是往她這邊看,卻沒人再開口。
云菅便整理好衣裙,重新坐下。
案幾上是鎏金蓮花紋的銀碟,旁邊擱著兩只漂亮小勺。
云菅百無聊賴的轉(zhuǎn)了下小勺,耳畔又傳來甄弘文的笑聲:“父親母親還未到,妹妹這是等的不耐煩了?”
云菅撇嘴。
是有些不耐煩,但是對這假斯文話又多的庶兄不耐煩。
不過再抬頭時,她已換上懵懂神色:“兄長說笑了,我不過是覺這小勺精巧可愛而已?!?
話音未落,席間便傳來偷笑聲。
云菅聽到有人壓低聲音說:“真是個土包子,一個不值錢的勺子都能看出花來?!?
還有人說:“天天就知道殺豬的村姑,自是什么好東西都沒見過。”
云菅:“……”
這些碎嘴子是真煩?。?
甄弘文捏著酒盞觀察云菅神色,見云菅半垂著眼,便滿意的關(guān)心道:“妹妹莫要將那些話放在心上。母親既然將你接了回來,你的身份便無人敢質(zhì)疑。至于你的過去……”
甄弘文特意頓了下,等著云菅做出反應。
云菅沒辜負他的期望……卻是轉(zhuǎn)過頭來,勾起了唇。
“我的過去不需要兄長關(guān)心,兄長不如先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自己。蘭若初來乍到,也聽說過兄長愈發(fā)憐香惜玉的事了,想必不出兩日,整個上京都能知道。而兄長正妻未娶,妾室已先進門,真是為府中弟弟們做了個好榜樣啊!”
云菅話語說的揶揄,眼神中卻帶著輕蔑和鄙夷。
她好整以暇的看著甄弘文,見對方眼里的笑意一點一點淡下去,神色逐漸變得陰沉。
但云菅卻還沒結(jié)束,她看向甄弘文腰間新?lián)Q的犀角帶鉤,眉眼彎彎道:“這是新納的陸姨娘所贈吧?倒是個體貼人兒。只是你們?nèi)缃窭汕殒猓夷遣恢€在何處的大嫂,以后進了門得知此事,也不知道會不會覺得膈應?”
說罷,看到對方嘴角笑意僵住,她終于滿意了。
畢竟真說起來,甄弘文如今的年歲,也是娶妻的時候。
但他為什么沒娶呢?是不想嗎?自然不是。
只是因為他的身份頗為尷尬。
是長子,很受寵愛器重,但是庶出。
是才子,總被書院夫子夸贊,但沒有功名。
擺在這么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,想要說門好親事,也著實不容易。
低了,他看不上。高了,他攀不起。
就只能先擱著!
云菅同情的看了眼甄弘文,把視線收了回來。
甄弘文沒討到好,陰沉著臉,放下茶盞也再沒開口。
云菅終于得了閑,便與冬兒低聲說著閑話。
冬兒如今跟了云菅,自覺前途明亮,便對甄弘文徹底死心了。加上方才那一出,她徹底對甄弘文祛魅,此刻還大著膽子小聲蛐蛐對方。
云菅正聽得發(fā)笑時,姍姍來遲的甄樂菱踏入花廳,徑自朝兩人走來。
“姐姐笑什么呢?這么開心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