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樂菱頓時沉默。
她毫無形象的癱坐在蒲團上,眼神灰暗。
過了許久,才低聲自嘲道:“我做了十五年甄家女,自以為聰明頭頂。如今看來,卻還不如你這個才來兩三天的人,看得透徹!”
云菅閉上眼,神神在在道:“你才十五歲,年紀尚小。等再長幾歲,也就能似我這樣聰慧了?!?
甄樂菱:“……臭不要臉,我們誰比誰大還不一定呢?!?
云菅笑了一聲:“不用琢磨了,我肯定比你大。”
甄樂菱冷哼一聲,扭過了頭去。
佛堂中香燭明明滅滅,云菅閉眼跪坐著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甄樂菱百無聊賴的坐了半晌,最后俯下身,毫無顧忌的睡了過去。
等她再醒來,外面天都黑了。而云菅竟然消失不見,整個佛堂內(nèi)安靜的嚇人。
甄樂菱好似瞬間回到了學(xué)規(guī)矩的那幾年。
更深夜半,日上三竿……無論是什么樣的時辰,只要她達不到教養(yǎng)嬤嬤的要求,都要被罰跪在佛堂。
那時的佛堂對她來說,無比的空曠、死寂。連桌案上的佛像,都好像大的出奇。
甄樂菱惶惶抬起頭,見那佛像低眉,好似在直直的盯著她。
一種說不出的懼怕瞬間涌上心頭。
甄樂菱驚恐的跑向佛堂門口,剛用力拍了一下門,云菅的聲音就從后面?zhèn)鱽恚骸澳阍诟墒裁???
甄樂菱嚇得立刻轉(zhuǎn)身。
云菅從佛像后走出來,一臉嫌棄的看著她:“你哭什么?”
甄樂菱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流淚了。
她忙抹去眼淚,強撐著硬氣,語氣干巴巴的問:“你去哪里了?”
“沒去哪兒,就在佛像后?!?
“你不在前面跪著,跑佛像后面做什么?”
“好奇。”云菅說著,又看向甄樂菱問,“你還沒說,你在哭什么?”
甄樂菱有些氣惱道:“你看錯了,我沒哭。”
云菅挑眉:“那你是準備拍門喊人?”
甄樂菱絞盡腦汁的想出來一個借口:“晚飯時間都到了,可她們沒給咱們送飯,也沒說母親什么時候叫我們出去?!?
“這不就正好說明,咱們今晚沒晚飯吃嗎?”
云菅說完后,又在堂前蒲團坐下:“沒晚飯吃,今晚也不能出去,乖乖在這里待著吧?!?
甄樂菱臉色都變了:“母親不至于這么苛責。”
云菅從桌下扒拉出一個木魚,邊敲邊說:“母親不苛責,父親呢?”
木魚聲響起在空闊的佛堂中,帶來有節(jié)奏的“篤篤”聲。
尋常時候,這聲該是讓人靜心靜氣的??上肫鹫缡汤蓪ψ约旱奶幹茫鐦妨鉂M心煩躁,于是連這木魚聲都覺得格外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