$花廳內(nèi),甄侍郎背手,面無表情的站著。
朝陽郡主端坐在雕花木椅上,神情懶散的吃著驚鵲剝好的果子。
鮮紅色豆蔻浸了汁水,讓她白皙的手指更添幾分柔嫩。
驚鵲奉上濕帕,朝陽郡主慢條斯理的擦干凈,這才緩緩開口:“多大的事,值得老爺這般生氣?!?
甄侍郎冷笑一聲:“她們丟人現(xiàn)眼,若是國公府因此來退婚,倒是如了郡主的愿?!?
“如我的愿?”朝陽郡主將帕子摔下,也冷笑一聲,“我愿我兒得一門如意親事,嫁一個(gè)如意郎君,老爺如我的愿了嗎?”
甄侍郎并不說話,只冷眼盯著。
朝陽郡主也盯著他:“你明知菱兒心悅沈從戎,卻非要把她推到二皇子面前。你明知蘭若才尋回來還未適應(yīng)這上京,卻急著要把她嫁到安國公府?!?
“侍郎大人,為了你的青云路,你還真是不擇手段!”
“我不擇手段?”
甄侍郎面無表情的站了半晌,突然怪笑出聲。
他一步步走過來,低下頭,俯視著朝陽郡主:“李幼蓉,若論起不擇手段,誰能敵得過你?殘害姐妹,毒殺兄弟,生死與共的金蘭也轉(zhuǎn)眼背棄,蛇蝎心腸也不過如此……”
“啪!”朝陽郡主將一巴掌狠狠甩到了甄侍郎臉上。
甄侍郎的聲音戛然而止,花廳內(nèi)霎時(shí)落針可聞。
流螢眼眸微縮,卻什么都沒敢說。
朝陽郡主指尖掐進(jìn)掌心,神色狠厲又兇惡,眼睛紅的似要泛出血來。
“甄懷遠(yuǎn),你有膽量就繼續(xù)往下說!”
甄侍郎眼底閃過一絲陰翳,到底是將這巴掌忍了下去,拂袖轉(zhuǎn)身。
“郡主既知我身居要職,便該明白聯(lián)姻從來不是兒女私情?!贝巴庵裼捌沛?,將他半邊面容映得晦暗不明,“二皇子是眾心所向,我甄家若要更上一層樓,必須攀穩(wěn)這股風(fēng)。至于安國公府——”
他側(cè)目瞥向花廳外,語氣冷漠:“沈老國公雖不主事,但沈老夫人圣眷猶在,蘭若嫁過去,來日整個(gè)國公府都是甄家的助力?!?
朝陽郡主冷冷道:“算盤打的是不錯(cuò)!若此次國公府就是要退婚呢?你又準(zhǔn)備如何安置蘭若?高門妾?還是寒門妻?”
甄侍郎還未說話,門外突然傳來拂鶯的聲音。
“老爺,郡主,兩位小姐回來了?!?
二人驟然回頭,見一襲杏色裙角從廊柱外走近,逐漸露出一道高挑的身影。
這人赫然是云菅。
進(jìn)入花廳,云菅二人還沒開口,甄侍郎就是一聲怒喝:“跪下!”
云菅抬頭看他一眼,又看了眼同樣面無表情的朝陽郡主,這才爽利跪下。
“你們可知錯(cuò)?”甄侍郎的聲音像淬了冰,嚇得甄樂菱渾身一顫。
云菅卻平靜無波:“女兒不知?!?
“不知?”甄侍郎被氣笑了,“你們與那安國公府文氏爭胭脂的事,都傳遍整個(gè)上京了,卻還不知錯(cuò)?”
云菅:“女兒家爭胭脂多尋常,父親盛怒,總得讓我們知道錯(cuò)在何處?”
甄侍郎沒想到云菅還敢這么還嘴,頓了一下,才怒視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