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含光寺大殿,蘇南笙跪在佛前,雙眸微閉。
她今日一襲孔雀紋白羅裙,披著金線勾吉祥紋月色披帛,梳著時下流行的飛仙髻,發(fā)髻上偏簪著一朵金色芍藥,高貴又嬌艷。
大殿氤氳的煙氣中,她那安靜又虔誠的面容,似乎漸漸與普度眾生的佛祖融為一體。
何洵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她,有一瞬間想進去與她一同參拜。
只可惜他殺戮太重,佛祖是不會保佑他的。
思及此,何洵自嘲一笑。
竟還想信佛祖,南巫人可說他是惡鬼呢。
從大殿出來捐了香火錢,陳婉容立刻說累,要去客寮休息。
“你們兩個就不用陪我了,我嫌吵。這含光寺后山的景色優(yōu)美,你們也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,阿洵,你負責保護南笙。”
陳婉容的意思如此明顯,何洵只好看向蘇南笙:“一起?”
蘇南笙微笑點頭。
她猜測陳婉容可能會帶何洵,但當她真的看到他時,還是有些驚喜的,同時也下定決心說服何洵娶她。
看著她的笑,何洵冷峻的面容立刻緩和了許多,帶頭走在前面。
見狀,飛魚和碧桃立刻跟上。
“飛魚,你留下來保護我,還有你,你陪我聊聊天。”
陳婉容急忙抓住碧桃,不讓她跟著。
碧桃愣住,不是嫌吵嗎,她側(cè)頭想叫蘇南笙,卻被飛魚高大的身形擋住視線。
看著碧桃瞪圓的眼,飛魚望天,沒辦法,主母的眼刀子更兇殘。
蘇南笙刻意忽視身后的動靜,只看著前面的何洵。
他今日難得穿了件緋色華服,腰系九孔碧玉帶,身形挺拔如松柏。
蘇南笙突然就想起了前世,他被她誣陷受罰時,腰背也是這般挺拔,板子都打不塌。
蘇南笙不由心虛,這何洵確實寡冷酷,但絕非貪色淺薄之人。
“可是累了,我?guī)??!?
一雙帶著薄繭、骨節(jié)分明的大手伸到蘇南笙面前,一抬頭,就看到何洵有些僵硬的臉。
何洵雖然走在前面,卻一直留心身后的蘇南笙。
他沒有漏掉剛剛蘇南笙看到他時眼里的驚喜,她應(yīng)該是喜歡他吧。
見她越走越慢,以為她是累了,于是便伸了手,同時也含了試探在里面。
倘若蘇南笙牽了他的手
蘇南笙卻是搖了搖頭。
何洵眼眸一沉,才想伸手拉蘇南笙,卻見她輕輕拽住了他垂下的衣袖:“我不累?!?
看著她細白的手,何洵壓下唇角,配緋色也好看。
“聽說北境滿是密林瘴氣,南巫國又盛行邪術(shù),想必何公子在那邊很辛苦吧。”
蘇南笙因心虛生起了關(guān)心。
“管它什么邪術(shù),徑直殺過去即可,一直打敗仗,想來南巫的邪術(shù)也不是很厲害?!焙武Z氣不屑。
邪術(shù),不過是故作玄虛而已,抵不住他的金戈鐵馬。
蘇南笙更加心虛,他在前方殺敵,她卻在后方陷害,她可真該死。
含光寺本就在半山腰,談話間兩人就到了山頂。
四周縹緲的白霧尚未散盡,風吹過木葉沙沙作響。
聽著耳邊婉轉(zhuǎn)的鳥鳴,望著半山腰的蒼松翠柏,蘇南笙心底驀然平靜。
前世既冤枉了何洵,今生便好好彌補他吧。
這般想著,蘇南笙便想開口問結(jié)親之事。